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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熒寄九曜
滾滾紅塵,何能自清。問奈何行走武林,與多少人擦肩而過,無人知曉他將走往何方,也許連他自己也曾迷惘,傘下的世界,不容他人看清,自己亦不願看清,無論何種風景,一旦看透,便失了一分精彩,而問奈何寧可看不透。
今朝放下白傘,心鎖劍印,逐步挽回昔日遺憾。問奈何來到某處,來到只有問奈何才知道的地方,走過荒野,穿過林間,看過海濤,到過城鎮,最終抵達之處,令熒禍為之震驚,又驚又喜,一時無語,甚是動容。
當踏入熟悉之地,見了熟悉的九曜居,熒禍尚不及表達自己有多麼感動,即見眼前突然驟現一人,那人竟是問奈何。熒禍看得傻了,一時語塞,什麼話也說不出。
「若你能活著回來,首要之事,該是重建九曜居吧?於是吾留聲寄影,算是給你的驚喜。熒禍,歡迎回來,往後的日子,即使只有你,也要好好過。」
其人無論身形或語聲皆與問奈何無異,直至這時熒禍才明白過來,愣問:「兩個問奈何?」
「兩個嗎?看來吾也還在。」
兩名問奈何對視瞬間,同時出手,以掌抗之。看似互相較勁,實則擊掌傳功,然而問奈何並未吸收留聲寄影之力,反而化出部分靈識,轉寄其上,令留聲寄影之力化身成熒禍模樣。
一體雙識之問奈何,藉留聲寄影之力將熒禍轉寄其上,轉識寄影使其能擁有原本身形。
「雖無實際軀體,至少能觸及結界裡的一切,不知你可滿意?」問奈何提醒熒禍。
熒禍恢復原身,尚不明所以,身處九曜居,身處問奈何眼前,熒禍激動得握住問奈何的手,聲音不住顫抖,道:「真的,摸到了……。」緊緊抓著問奈何的手,熒禍不知自己激動得渾身顫抖。
見熒禍如此激動,看來對此結果該是歡喜。問奈何此時出言安慰,道:「這麼吃驚?你要把樹葉全摘下也行,要不試試?」
熒禍仍是激動,直喚:「問奈何!」抬眼看向問奈何,依然不可置信,一時無語,一時泫然。天下間唯有問奈何,不計一切,只為熒禍。
問奈何心想,熒禍之情緒大概需要數天才能平復下來,然甫完成轉識寄影,實無心力陪著熒禍一起歡喜。
問奈何咳了聲,接著淡道:「熒禍,吾有些乏了,先去休息,你在結界裡四處看看吧,雖然也可出去,但不能離吾太遠,否則身形將會消散,你之靈識便得回吾心上劍印。」
熒禍趕緊攙扶問奈何,急道:「吾陪你,哪裡都不去!」
重回記憶中的九曜居,於此安身立命,從此與世隔絕。儘管如此,問奈何仍懷有心事,無論度過多少歲月,唯一事難以釋懷。熒禍知問奈何之顧慮,然其不曾提起,自也不曾多問,因為此事,熒禍同樣難以釋懷。
此今熒禍依然習慣為問奈何準備甜食,問奈何並不排斥,通常照單全收,即使吃再多也養不好病弱之軀,但問奈何並不考慮那麼多。
這回熒禍端來一盤花形糕點,問奈何見糕點別緻,花形栩栩如生,暗自讚賞在這段日子裡,熒禍手藝已超乎往日,而這點事是問奈何未曾料想的。問奈何拾一糕點,細細端詳,隨之又將糕點放回盤上,此舉惹得熒禍納悶,一臉疑惑,不知何意。
熒禍關心道:「今日糕點,問奈何不喜歡嗎?」
問奈何表示:「不討厭。」
熒禍不解問:「既然不討厭,為何又放回?」
問奈何心有感觸,嘆道:「眾生有命,花綻時短,徒嘆剎那璀璨,終將落土歸泥。」
熒禍疑問:「問奈何?」
問奈何侃侃而談:「問熒,若為你造一副人身、仙身、魔身,於吾何難?甚至游魚、飛鳥、彩蝶,吾無所不能。但吾至今仍無法下定決心,是否讓你重入命輪。」如此問題,始終困擾問奈何。若在從前,大可不管熒禍想法,直接替其決斷,然如今事過境遷,問奈何細細斟酌,如何才是真正對他好,與其單方武斷決意,對方應允與否也該謹慎考量才好。
突聞此言,熒禍甚感詫異,直問:「此言何意?」
問奈何坦道:「你本闢天玄鎖,無意無識,僅是天地間一股能量,乃藉吾心血始得轉入命輪,渡入紅塵,這也是因何好友只留你殘存靈識,留不得你原本能量之原因。」若熒禍亡故當時,問奈何得以在場,所能作為大抵如同夏承凜,極力奪取消散靈識,收回多少算多少。
熒禍明白問奈何所言,應道:「吾能擁有意識,是因你。」若非問奈何之血脈,自己豈有命,遑論點點滴滴魔生喜悲。
問奈何續道:「然也,但吾無法長久伴你,吾之身體吾自清楚,為今之計終有盡頭,在那之前,在於此時,吾仍難以決定你之未來。不知你可有想法,之後想成為怎樣的存在?」此題難解,若熒禍肯說出一個答案倒也好辦,而問奈何本不抱期待,只是姑且一問罷了。
熒禍有些不悅,應道:「吾沒想法,吾只想和你一起。」化成什麼皆不要緊,能伴問奈何才最重要。
問奈何語重心長道:「你知吾無法長久。」
熒禍緊接回道:「那麼吾也不要長久,你去哪,吾就去哪。」
問奈何淡然以對,道:「鬧脾氣,此事終究須面對,你也無法總逃避。」
熒禍被逼急了,不做他想,直接回道:「即使化作一滴雨,吾也只願落在你傘上。」既然問奈何一定要個答覆,如此便是。
問奈何故作輕鬆,從容回道:「哦?想化作雨嗎?那就更容易了。」
熒禍微慍,直喊:「問奈何!」問奈何總能輕易勾起他之情緒。
一反先前從容,問奈何勸道:「咳,別激動,吾只是想問問你的想法。」
熒禍如是道:「你答應過吾,不再拋下吾、不再推開吾!」
問奈何勸道:「傻孩子,你得替自己想。」
熒禍態度堅決,道:「你在哪,吾就在哪,沒有其他想法、沒有其他選擇。」熒禍盯著問奈何直瞧,直至問奈何撇過視線。
問奈何撇過側臉,輕嘆:「唉,執著至此。但若不執著,也就不是你了。」這人就算死過千百遍,大概還是這個樣子吧。
熒禍回道:「既然知道,以後不許再說奇怪的話,吾會陪你,無論何方。」
如若生死皆難捨,任君相隨恍如夢。熒禍端起糕點盤,遞到問奈何眼前,問奈何見著,隨手挑了個糕點,拿在手中,在入口之前,不忘好好端詳一番。
熒禍表示:「問奈何若喜歡,吾每天做便是。」花形糕點要多少有多少,只要他願意吃。
問奈何嘆道:「不是這個問題。」問題不在糕點、不在花形,偏偏熒禍寧可聽不明白。
熒禍直道:「花開花落終有時,糕點吃了,再做就有。」
問奈何微蹙眉,冷道:「若入黃泉,豈容你這般胡來。」生有時、死有時,熒禍之堅決豈能永遠。
熒禍聞言,卻是毅然,竟道:「那便將吾化作糕點吃了吧。」此身若將消殞,不如成為他之助力。
問奈何無奈搖頭,淺淺笑道:「少胡言亂語。」看來熒禍被自己逼得有些生氣,竟連話也如此胡說,惹得問奈何既好笑又好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