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靜而雅緻的房間,床頭櫃上的鬧鐘,伴著吵雜的音符一同激動跳躍。一隻白晰的手自被褥掙脫,按下暴動,平息不間斷的日出讚頌曲──永遠的日不落。
「該起床了……阿爾……」亞瑟偏頭,瞇眼看向枕邊。
「可惡……」回過身,一手攔住自己雙眼。
日出時分,少了鬧鈴和人聲,居室顯得空蕩。亞瑟闔眼,回憶充斥腦海,雨中、宣誓、掙脫、獨立、離去、留下、獨自。一幕幕記憶是那樣清晰,如同刀刃割劃,不斷加深傷口,在記起時重複經歷,儘管清楚自己已無法承受,卻不免一再陷下痛苦深淵。
昨日種種,於今已成歷史,如果在意,此將不斷回想,永遠的夢魘,然而這一切,才剛開始。
亞瑟直至午茶時分才轉醒,原先的固定行程已沒必要獨自進行,時間挪來補眠剛剛好,畢竟昨晚一夜難眠,在哭過後混亂睡去,夢得七零八落。
無論如何,永遠堅持,下午茶是絕對必要的存在。
「嘛,笨蛋獨立第一天,生活有點糟糕。」
※
時序:週一,下午茶。
「從此以後,一個人的下午茶。」
亞瑟望著對桌空椅,再看看眼前斟滿紅茶的杯盞。
「明明是最愛的紅茶,現在為什麼……喝不下。」隻手撐頭,掩著半張臉,眼神顯得空洞,焦距對著紅茶,映入眼簾卻是一片迷濛。
突傳鈴響──叮咚!
「英國老弟!」
無須亞瑟應門,法蘭西斯逕自闖入。
「哥哥來看你囉!」
「誰讓你未經允許就闖入我家?」
「不是一直都這樣嗎?英國老弟。」
「呿!」
法蘭西斯瞧見亞瑟頂著一頭亂翹的頭髮,甚是詫異。自詡紳士的亞瑟,十分重視服裝儀容,怎可能放任自己呈現這副模樣,可見亞瑟已失常。
「親愛的英國老弟,看來你需要舒適的睡眠。」法蘭西斯看著亞瑟上下打量,一面拖出空椅坐下。
「等等,誰准你坐我對面!」亞瑟看著對桌空椅被法蘭西斯無禮佔據,心裡很是不悅。
「這位置不是特別留給哥哥我嗎?哥哥很感謝你這份愛,實在太美好了!」法蘭西斯沉浸於自身的浪漫氛圍。
「你是故意的!」亞瑟額上浮出青筋。
「英國老弟,別傲嬌了!有愛要大聲說,哥哥會勉強接受的!」法蘭西斯走向亞瑟,給予大大的擁抱。
「出去!給我滾出去!」亞瑟極力掙脫,憤恨怒吼。
「害羞的樣子真可愛,呵。」法蘭西斯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。
「快滾!」亞瑟態度堅決。
「犒賞自己,多喝一杯紅茶吧!這新茶,識貨的你應該會愛不釋手。」法蘭西斯將一紙袋放在餐桌上。
亞瑟漠然看著態度驟變的法蘭西斯。
「紳士的風度是不忤逆對方善意,那哥哥先走了,別太想我。」法蘭西斯獻出空中飛吻,踏著優雅的步伐,離開亞瑟的家。
「搞什麼?」亞瑟似乎明白了什麼。紳士的風度是不忤逆對方善意,餐桌上的新茶,別具意義。
亞瑟的餐桌,增添一袋自動送上門的新茶,新茶包裝華麗,飾有蕾絲,充滿法蘭西斯的風格與關心。亞瑟雖不想認帳,但總之,有新茶可嚐了。
「是不是該留法國一起喝杯下午茶?」
「算了,下次吧。」
※
時序:週二,下午茶。
亞瑟沖泡一壺紅茶,而餐桌上的紙袋依舊原封不動。
「嘛,先這樣,我還是習慣原本的味道。」
突傳鈴響──叮咚。
「嗯,會是誰?」亞瑟困惑,應門。
「您好,我是日本,特來拜訪英國先生。」本田禮貌地打招呼。
「日本!請進。」本田突然到訪,令亞瑟感到驚訝。
「請……」亞瑟領本田來到餐桌,看著空椅停頓整整三十分鐘,這才指著空椅,示意要本田入座。
「真的……可以嗎?」本田察覺亞瑟陷入掙扎,整整三十分鐘的思考時間,足可證明這張空椅對亞瑟意義非凡。
「坐吧。」亞瑟先行就座,故作輕鬆。
「謝謝。」本田只好順從亞瑟心意。
「這個是?」本田瞧見餐桌上有一精緻紙袋,忍不住詢問。
「那個啊……法國給的紅茶,說是新茶。」亞瑟答。
「不試試嗎?」本田問。
「我還是習慣原本的味道……」亞瑟語氣漸弱。
「我很樂意幫英國先生試泡新茶。」本田直接表示。
「喔,好吧。」亞瑟勉為其難答應,然而神情已較先前舒坦。
亞瑟帶領本田來到廚房,本田堅持親手泡茶,要亞瑟在旁等候。本田的堅持讓亞瑟感到不好意思,但畢竟是本田的一番好意,亞瑟不好拒絕。
待本田沏好茶,亞瑟與本田一同返回餐桌。
「這是日本的茶點,羊羹,希望英國先生能喜歡。」本田自懷裡取出一盒羊羹。
「讓你費心了。」亞瑟表達謝意。
「英國先生客氣了,下午茶該有茶點配茶,而我認為,羊羹是最好的搭配,請英國先生試試。」本田笑說。
亞瑟和本田品嚐羊羹,和法蘭西斯贈與的新茶,悠悠度過午後。
「感謝英國先生的招待,打擾了。」
「日本太客氣了。」
「那麼英國先生,我先告辭了。」
「日本,謝謝。」
亞瑟送客至門口,在關門之後,回到餐桌。看著桌上餘下半盒的羊羹,亞瑟滿懷感激之情。
「悠哉的下午茶,這樣也挺好,新茶其實,還不差。」
「從此以後,改變習慣的味道,真的辦得到嗎?」
「不行也得行,我不是念舊的人,不能是。」
※
時序,週三,下午茶。
亞瑟沖泡新茶,配著剩下半盒的羊羹。想起法蘭西斯和本田,不知道此時他們在做些什麼。
突傳鈴響──叮!咚!
「不會吧?今天又有人來訪?」亞瑟眼角不禁抽蓄,思考該不該應門。
「我是德國,請開門!」渾厚的嗓音自屋外清晰傳來。
「德國?什麼?」亞瑟顯得有些慌亂,仍是故作鎮定迎接路德維希。
「英國,你的表情是不歡迎的意思嗎?」路德維希正經問。
「是有點……意外。德國來找我有什麼事?」亞瑟小心探問。
「我來陪你喝下午茶。」路德維希依舊正經。
「陪我喝下午茶?」亞瑟感到誇張,不可置信。
「不能嗎?」路德維希一直很正經。
「當然可以。」亞瑟強忍抽蓄的眼角,帶領路德維希進屋。
「請……」亞瑟領路德維希來到餐桌,看著空椅停頓三分鐘。
「椅子就是要用來坐的!你磨磨蹭蹭什麼?」路德維希喝斥。
「我當然知道!只是這張椅子!」亞瑟欲言又止。
「這張椅子比你的待客之道重要?」路德維希嚴厲問。
「呵,一時失態,請坐。」亞瑟收回情緒,恢復冷靜。
亞瑟倒茶給路德維希,並與路德維希分享餘下的半盒羊羹。
「英式紅茶和日式羊羹,這搭配挺適合你。」路德維希評論。
「還好吧……呵。」亞瑟有些尷尬。
「嗯。」路德維希認真品嚐,羊羹配紅茶。
「我想知道,德國為什麼突然來找我,喝下午茶?」亞瑟十分困惑。
「因為下午茶不能缺席。」路德維希淡淡回應。
「什麼意思?」亞瑟不解。
「字面上的意思,還有問題嗎?」路德維希冷冷說。
「算了,有說跟沒說一樣。」亞瑟放棄追問。
兩人靜默對峙,十分鐘過去了。
「英國。」路德維希打破沉默。
「有何指教?」亞瑟問。
「明天,義大利會過來,你要是對他不利,我絕對不會放過你。」路德維希語氣平穩。
「這是警告嗎?要來就來,你們把我這裡當成什麼?」亞瑟額上浮出一枚青筋。
「這些我不管,總之,我的目的是陪你喝茶,現在任務已達成。」路德維希正經說。
「然後呢?」亞瑟額上浮出第二枚青筋。
「德國香腸適合當下午茶點心,不管你喜不喜歡,明天留一些給義大利。」路德維希邊說,邊丟出一袋德國香腸給亞瑟。
「你到底是為了找我喝下午茶,還是為了義大利?簡直莫名奇妙!」亞瑟氣得跳腳。
「以上!感謝招待!我先回去了!不用送!」路德維希一直很正經。
「你……」呆望路德維希離開,亞瑟一句話也說不出口。
今天週三,明天週四,德國預告義大利即將來訪。這是捕捉義大利的大好時機,但之後如果引來德國,事情就棘手了,畢竟德國這傢伙很關心義大利。
他到底來幹什麼?喝下午茶?丟給我德國香腸?但其實都是為了義大利?好討厭啊!眼睛有刺痛感,被閃到的感覺不是普通的痛……說不出話,心情好悶,只能在心裡碎念,可惡的德國,我偏要把香腸消滅,不留給義大利!還有那句「椅子就是要用來坐的」搞什麼啊!我知道,我當然知道!可惡……可惡的笨蛋!笨蛋!
※
時序:週四,下午茶。
備好一桌午茶點心,亞瑟翹腳等待義大利來訪。
突傳鈴響──叮咚、叮咚咚、叮咚、叮咚咚!
「來了!」期待的獵物自動送上門,亞瑟欣喜應門。
「英國,我們來吃好吃的義大利麵吧!下午茶!義大利麵!」菲利奇亞諾哼著小調。
「我的下午茶跟義大利麵沒關係!」亞瑟扶額。菲利奇亞諾一路哼小調,跟隨亞瑟來到餐桌。
「這椅子……請坐吧……」亞瑟手指空椅,不再猶豫,只是說得有氣無力。
「謝謝!」菲利奇亞諾入座。
兩人做定,對望。菲利奇亞諾臉上堆滿笑容,不似以往相見總對亞瑟充滿恐懼。
亞瑟心知,是因路德維希昨日下馬威,要自己保證菲利奇亞諾絕對安全,這也表示,今天的下午茶,只是單純的下午茶,與任何政治手腕毫無關聯。單純的下午茶,一連四日?
「義大利,為什麼自動送上門,不怕被我捆起來?」亞瑟冷笑說。
「德國說英國不會對我出手,單純的下午茶哦!」菲利奇亞諾信心滿滿地回應。
「這倒也是,但為什麼一定要找我喝下午茶?」亞瑟疑惑。
「好吃的義大利麵搭配好喝的紅茶,才是最幸福哦!英國,來煮義大利麵吧!」菲利奇亞諾笑燦。
「這裡沒義大利麵。」亞瑟淡定說。
「我有帶哦!噹啷!」菲利奇亞諾騰空亮出一大把義大利麵,宛如變魔術。
「呵。」亞瑟不禁嘆道。
「耶!桌上有德國香腸!」菲利奇亞諾眼睛為之一亮。
「那是德國交代要留給你的,我連動都沒動過。」亞瑟特別說明。
「德國真體貼!」菲利奇亞諾的呆毛微微擺動。
「他對你確實很體貼。」亞瑟肯定說。
「英國!德國香腸配義大利麵很好吃哦!真是太幸福了!」菲利奇亞諾開心歡呼。
廚房料理,德國香腸X義大利麵。
回到餐桌,亞瑟和菲利奇亞諾歡樂享用義大利麵。
「幸福的義大利麵+幸福的紅茶=幸福的下午茶!」菲利奇亞諾手足舞蹈。
「真羨慕義大利,簡單的快樂。」亞瑟感到欣羨。
「英國很幸福哦!我會感到幸福,全是因為英國的幸福下午茶!」菲利奇亞諾歡喜說。
「是嗎?我並不覺得這頓下午茶有什麼特別,除了多了你和義大利麵。」亞瑟冷靜說,絲毫不受菲利奇亞諾的樂觀影響。
「能感到開心就好了!英國的紅茶很美好,如同這盤加了德國香腸的義大利麵,都是很棒的幸福!」菲利奇亞諾歡喜說。
「幸福啊,說起來義大利真的很幸福,就那德國有點不通人情。」亞瑟語氣埋怨,對路德維希的壓迫手段感到不服。
「義大利很喜歡德國哦!雖然有時候德國話多又管得嚴!吶……」菲利奇亞諾說得簡單,雖在抱怨,卻是滿臉洋溢幸福。
「你們啊……」反觀自己,亞瑟心頭一悶。
「英國也很幸福哦!」菲利奇亞諾笑說。
亞瑟不語,相較合諧的路德維希與菲利奇亞諾,回想自己分裂的處境,竟是如此難堪。
「英國真得很幸福哦!」菲利奇亞諾笑著。
「已經……過去了。」亞瑟冷然。
「沒有哦!其實幸福還在!」菲利奇亞諾堅決。
「只要英國相信自己是幸福的,幸福就會一直都在!」菲利奇亞諾語聲溫暖,字句敲入亞瑟心坎。
「呵。」亞瑟淺淺笑著。
亞瑟和菲利奇亞諾聊開了。趁路德維希不在,菲利奇亞諾說了許多關於路德維希的糗事。
「你到底是來吃義大利麵,還是來開幸福閃光轟炸我啊?」亞瑟覺得好氣又好笑。
「嘿,這就是幸福的下午茶!」菲利奇亞諾一臉滿足。
「呵。」亞瑟輕笑。
一週以來,在週四這天,亞瑟終於發自內心綻放笑容。
「和義大利相處,感覺心情能得以平復,真是不可思議,充滿光輝的傢伙。」
「我也想相信自己的幸福,但已經失去了。」
※
時序:週五,下午茶。
又到下午茶時間,亞瑟無法預料會不會再有訪客,只是和往常一樣,備了紅茶和點心。
突傳鈴響──叮、咚!
「門鈴響得異常沉重,這是……」亞瑟皺眉。
「摳嚕摳嚕摳嚕……」詭異的聲音自門外傳來。
「什麼風把那傢伙帶來!可惡!」亞瑟掩耳,神情無奈,但仍是開了門。
「你好哦!英國!」伊凡臉上堆滿笑容。
「俄羅斯!」亞瑟直喊。
「美國要我來,我就來囉!反正我也要了點代價,呵。」伊凡笑得天真無邪。
「什麼?」亞瑟驚訝,對於關鍵字。
「邀請我進屋吧!外面好冷。」伊凡不請自入,邊說邊走入室內。
「等等!你說美國是什麼意思?」亞瑟站在伊凡背後,扯住伊凡圍巾,然而伊凡不為所動。
亞瑟拽著伊凡圍巾,仍是制止不了伊凡在屋內兜了一圈,最終伊凡停在餐桌前。
「這椅子,我很喜歡哦!」伊凡直接入座。
「你!」亞瑟怒氣騰騰。
「嗯?」伊凡笑著。
「真故意。」亞瑟冷言相對。
「放心,我不會破壞這張椅子。」伊凡緩緩說。
「相信你不敢,除非活膩了。」亞瑟充滿殺氣,身旁出現許多精靈。
「別生氣,我今天只是來喝下午茶。」伊凡悠悠說。
「真正目的?」亞瑟逼問。
「喝下午茶,我說過了,美國要我來,我就來囉!」伊凡不改態度。
「哼!」亞瑟感到煩悶。
「這張椅子和你的性命同等重要,是嗎?真有趣。」伊凡笑說。
「椅子是拿來坐的,我怎可能為了一張椅子跟你拼命?你這傢伙,帶著一臉笑意是無法掩飾企圖的!」亞瑟咧嘴露出惡魔獠牙。
「沒企圖,只有任務。」伊凡緩緩說。
「誰叫你提起!」亞瑟頭上蹦出雙角。
「你的怒氣,不該針對我。」伊凡取出水管。
雙方對峙,伊凡無心之過,亞瑟卻因關鍵字而失控。
精靈VS水管,大戰數回。
回到桌面,進入主題,下午茶。
「太敏感容易受傷哦!不過是個名字,讓精靈斷了翅膀划不來吧?」伊凡嘴角掛著血絲笑說。
「過於坦然只會自討苦吃,讓心愛的水管碎成粉末很難過吧?」亞瑟右手撐著左手臂,冷笑說。
言語針鋒相對。
「夠了,請我喝紅茶吧,嘴巴流血想漱口。」伊凡勉強笑著。
「呵。」亞瑟勉強答應。
「英國。」伊凡漱口之後,笑說。
亞瑟不語,等伊凡接續說。
「美國說英國料理具有毀滅的力量,建議帶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來配紅茶,我喜歡向日葵,不知道向日葵能不能配紅茶,英國,你吃吃看吧!」伊凡說完,取出一束向日葵放在餐桌上。
「這能吃嗎?」亞瑟淡漠說。
「當然,美國吃了一枝,所以我答應幫他帶漢堡過來。」伊凡說著,一邊從懷裡掏出一顆漢堡。
「真的吃了?」亞瑟十分驚訝。
「英國,你也吃吧,整枝都要吞下去哦!」伊凡笑著拿起桌上的向日葵,向日葵直逼亞瑟眼前。
一聲巨響──轟。結束週五的下午茶時間。亞瑟將伊凡轟出家門,顯得氣急敗壞。
「開什麼玩笑!氣死我了!」
「為什麼提起他的名字我會氣成這樣!為什麼他吃了向日葵我也要吃!這東西能吃嗎!還有該死的漢堡!我最討厭漢堡了!笨蛋!」
※
時序:週六,下午茶。
亞瑟悠悠啜飲紅茶,心底暗自期待鈴聲響起。一連五日,午茶時光充滿人聲,漸漸的,亞瑟已習慣這樣的生活,讓外界聲音流入自己世界,感覺比較不寂寞。
週六,任等待耗掉整個午後。
「想透透氣。」一連五日,亞瑟蜇居屋內寸步未離。
夕陽斜照,溫暖庭園一角,單人椅拉出長長的寂寞背影。
低頭埋膝,金髮垂額,翠綠眼眸凝望橘紅天際,隱隱顫抖,低聲呢喃。
一個人的下午茶,本該如此,沒想到那幾個傢伙竟陪我度過五天,不能再奢求了。今天週末,沒有人來,只有我一個人。
接著週日、週一、週二、週三、週四、週五,然後又到了週末,緊接著週日,日復一日,
在你離開之後,回到原本的樣子,一個人的下午茶。
「本來就該是這樣。」
「唉,煩死了,笨蛋……」
※
時序:週日。
週末夜裡,亞瑟靜聽十二聲鐘響。
「就算把鐘拆了,太陽還是會升起,我可是日不落帝國啊!真諷刺。」
逃避,而又確實聆聽十二聲鐘響。無可避免,抑制心底無由畏懼,直到當下才明白,那是不捨的糾葛。
週日,別具意義,對於既往期待的日子,如今卻變質成為恐懼。缺了什麼,還是得過,日不落,怎允許敗落,在耿耿於懷之際,說不出口,也無法強調什麼,太陽已悄然褪色,這便是解答。
短暫的落日時分,直至找回發光的必要,或許吧。
「終於到了週日,那傢伙,已經離開一週了……」
亞瑟拉開簾幕,讓窗外陽光灑入屋內。眼神空洞,徹夜輾轉難眠,雖入夢卻難成眠。不願承認,對於週日,想逃的心情。
早餐之後,來到庭園修剪花草,這是亞瑟珍惜的香草花園,亞瑟還特意召喚一夥精靈陪同。精靈們圍繞亞瑟身旁,亞瑟對著精靈講解花草種種。
這情景,在過去看來是溫馨的,如今只顯得失落。精靈無法取代他人存在,以前陪伴亞瑟身旁的人已離開,現在亞瑟做著習慣的事,是想證明什麼,想突破什麼,毅然的,堅決的,既彆扭又倔強。
花了整個上午整理花園,草率用過中餐,稍微整理房間,將雙人枕頭取了一顆藏放衣櫥,亞瑟為衣櫥扣上金鎖,念著奇異咒語。
「封印。」
接著,到了下午茶時間,不可改的習慣,亞瑟一如往常。
時序:週日,下午茶。
捲起衣袖,沖泡紅茶,備妥一盤餅乾。整個上午忙碌,此時休憩,亞瑟顯得格外輕鬆,縱使頭髮有些凌亂,絲毫不放心上。
突傳鈴響──叮……咚……
「萬無一事的週日,誰膽敢按鈴?」亞瑟碎念,直直走向大門。
隔著門,兩方沉默。亞瑟突然預感,不問對方是誰,靜待對方開口。
「我是,阿爾弗雷德。」阿爾弗雷德打破沉默。
「嗯。」亞瑟開門,並沒表現出太大驚訝。
面面相覷,彼此隱忍許多話,在見面時卻什麼也說不出口。
亞瑟見阿爾弗雷德掛著一張發愣呆臉,便直說:「怎了,來慶祝獨立一週紀念日?」。
「是不是生氣了?」阿爾弗雷德小心詢問。
「我才不跟小孩子生氣,你是嗎?小孩子。」亞瑟反問。
「果然還是生氣了。」阿爾弗雷德微皺眉。
「你想幹什麼?不把我氣死不甘心?」亞瑟直問。
「就算知道你會生氣,我還是要來,有些事必須當面講清楚。」阿爾弗雷德把話說開。
「進來吧。」亞瑟轉身進屋,一邊招手示意要阿爾弗雷德跟進。
兩人來到餐桌,亞瑟站在阿爾弗雷德身旁,默默關注阿爾弗雷德。亞瑟見阿爾弗雷德起手搭著椅背,這張椅,原是阿爾弗雷德專屬。
「好懷念。」阿爾弗雷德露出溫柔的表情。
「坐吧,我幫你倒茶。」亞瑟取出另個杯子,和自己慣用的茶杯相同,這原是對杯。
「有什麼話,說吧。」亞瑟語氣平淡。
「你的態度,一定要這樣對我嗎?」阿爾弗雷德深感眼前的亞瑟不同以往。殊不知經歷重創後,亞瑟是如何度過。
「你說呢?你不再對我使用敬稱,改以你稱呼,那我也只好以此相敬了。」亞瑟冷言相對。
「無論稱呼你或是英國,從那天以後,我不會再叫你哥哥,我已經獨立,立場是相同的。」阿爾弗雷德回擊。
「了解,這當然,從今以後我稱呼你或美國,我唯一的弟弟已經不存在,但因輩分關係,偶爾喊你名字還是允許的吧?例如阿爾弗雷德。」亞瑟冷言相對,提起阿爾弗雷德這名,臉上乍現一抹溫柔,一直以來,亞瑟都是這麼稱呼那最珍愛的人,過去如此,現在如此,希望未來也是。
「國際會議時盡量避免,但私下喊我名字,我會很高興的。」阿爾弗雷德坦言說。在擁有身分地位後,有些話語必須避免,儘管如此,仍想保有依戀的溫暖。
「哼!你這種人,算了。」亞瑟感到失落,緊握的溫度似乎又崩減了些。
「亞瑟……」阿爾弗雷德愁眉。
「住口!美國,同等立場你沒資格喊我名字!從小到大你都不能!」亞瑟回擊,不願再失去,只想盡力鞏固完整的自己。
「那是我一直在爭取的,總有一天你會認同我!」阿爾弗雷德字句真心。
「但願如此。」亞瑟恢復平淡語調。
緊接一陣靜默,不想再掀波瀾,當關心轉為傷心,怎樣的安慰都顯得虛假,不過是變相傷害。阿爾弗雷德決心面對,面對因受傷而冰冷的亞瑟,只要還有溝通的機會,就要力爭到底。
「我不希望和你的關係變成這樣,冰冷。從前我們有所爭執,你總是讓著我,我還記得你說過,有問題就要溝通,這樣才能好好相處,但我們之間的隔閡,正是我們自己造成,我想打破這層隔閡,以我自己的方式,於是我發動獨立戰爭。即使知道這樣會惹你生氣,我也絕不後悔。」阿爾弗雷德字句真切。
「美國,我知道,儘管你沒說,我都知道。你已經不需要我,你已經可以自由追尋想要的未來,呵,這些擺明的事實,由我親口說出,感覺很不是滋味。」失了日不落的帝王霸氣,現在的樣子,宛如低垂夕幕,亞瑟顯得十分落寞。
「就像英國的紅茶,甘純。」阿爾弗雷德淡淡吐出。
「苦澀。」亞瑟一句,意味雋永。
空氣凝結,兩人恢復沉默,這讓阿爾弗雷德感到難耐,從進門至今,兩人始終保持愁眉相對。
「我喜歡紅茶,因為英國喜歡,但我將紅茶改成冰紅茶,這樣喝起來更過癮。」阿爾弗雷德故意跳開話題。
「這像你會做的事。」亞瑟表示認同。
「本質相同,紅茶。」阿爾弗雷德笑說。
「呵。」亞瑟附和。
沉重的笑。聽不見真心。
「下午茶,不能缺席。英國重視下午茶,英國重視的東西,我也同等重視,因為擔心英國沒人陪伴,所以我請各國來陪英國,俄羅斯說,感覺英國討厭美國,甚至可以說是痛恨。原本預計週末要來找英國,但我猶豫了,於是今天才來。」
「原來那些都是你的計畫……的確,美國這兩個字猶如眼中釘,我感到意外,對你的情感超乎想像深刻,甚至帶點仇恨,夾雜討厭的情緒。」
「亞瑟的情緒,無論喜悅或憤怒,這些我都懂,會讓你討厭是我自找的,其實我很難過,我不想被自己喜歡的人討厭。英國還有許多朋友可以陪伴喝下午茶,雖然我也希望能陪英國,但現在的我沒資格。」
「所以呢?」
「惹英國生氣,惹英國討厭了,我不滿意過去的自己,因為弱小必須仰賴英國,讓英國承擔許多事物,讓英國變得辛苦。」
「不見得全部都是辛苦,過去的日子,因為有你,我很開心。」
「謝謝,但已經回不去了。」
「我知道。連過去也要避免提起,是嗎?」
「對不起,就算是現在,我還是不滿意現在的自己,因為任性追求自由和力量,讓英國感到生氣討厭,不管怎麼做,我都無法滿足英國的期待,我已經……不知道該怎麼辦……」
「逼我安慰嗎?你明明知道該怎麼做。」亞瑟無奈,不能提起過去,不能回到過去,所有相關記憶,因為在意而必須順從。
「向前走吧。」亞瑟忍痛督促,語氣甚是溫柔。將心中遺憾永遠埋藏,那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的短短四個字,回來好嗎。
亞瑟溫柔安慰,向前走吧,這是阿爾弗雷德想要的答案,儘管不符自己期待,仍是給予阿爾弗雷德想要的期待。因為在意,所以成全,不留下,便去吧。
阿爾弗雷德終於得到自己想要的肯定,擁有足夠的力量前進。面對眼前無限溫柔的亞瑟,阿爾弗雷德像個孩子,顫抖的眼,隱忍淚水,不願直視亞瑟,怕被看見。
「美國,很開心你還記得,曾經共有的默契,下午茶不能缺席。這星期的下午茶時間,知道是你刻意安排,我雖感到詫異,但也因此感到安慰,明明只是個小孩子,卻能這麼體貼,呵。」
「英國,我不是小孩子,是美國!獨立之後我很擔心,留英國一個人的下午茶,光想像就覺得難過,所以我獨立後第一件事,就是以HERO身分邀請各國陪英國喝下午茶,很棒吧!」
「是是是,你有這份心意,我很感動。」
「只要英國喜歡,之後我可以邀請更多國家陪英國喝下午茶。」
「不用麻煩了,我總該適應一個人的下午茶,回到原本的樣子。」
「英國……」
「我一直在等一個人,可能要等七天、等七星期、等七個月、等七年、等七十年、等七百年,甚至七千年、七萬年……」
「英國,不要等……」
「怕了嗎?或是感到罪惡?對於日不落的意志。」
「不要等,等不到的。」
「放心吧!不是你,美國。」
「嗯。」
「呵……」
「英國,我該走了,晚上還有個會議。」
「我送你。」
亞瑟在等一個人,那人謹記下午茶不能缺席,那人和亞瑟有百年默契。等待累積一週的今日,亞瑟終於見著,但他已不是原本的他。
在關係退下之後,沒辦法,什麼都不是。
你離開了,獨自努力,往另個方向前進,而我恢復往昔,我們看似無干無涉。
在我心裡,你有多重要,你並不知道。
下午茶,永續不斷,不管有沒有你。
只是冀望,能有個笨蛋,向我討茶喝。
可惜那個笨蛋,永遠都不知道。
「阿爾,我在等你,陪我喝下午茶。」亞瑟於心暗訴,怎樣也無法開口。
亞瑟和阿爾弗雷德來到家門口,一路上,兩人沉默無語。亞瑟走在阿爾弗雷德前方,立於玄關,開門送客。亞瑟沒有回頭,只因無法回頭。
「我的阿爾,該送你離開了。」亞瑟心裡說著,一手緊握門把。開門後,外頭冷風迎面,細雨飄零,直襲亞瑟眼眶。
「下雨了。」尚在屋內的阿爾弗雷德感受到外頭天氣,望著亞瑟背影說。
「是啊。」亞瑟仍舊沒有回頭,此時的亞瑟,無法回頭面對阿爾弗雷德。
「亞瑟情緒藏得深,藏得沉默。要當作知道,還是不知道。」阿爾弗雷德看著亞瑟的背影,思考著。
「我拿傘給你。」亞瑟回身進屋,準備拿傘。
「不用了,這點雨不礙事。」阿爾弗雷德隨即回應。
亞瑟停下動作,沉默更深的沉默。
「英國,下次,我還能來喝下午茶嗎?」
「嘛,好吧。」
阿爾弗雷德在門外揮手,笑得很盡力。揮別之後,轉身離去。
亞瑟關起大門,倚靠門板緩緩坐落,臉上不禁滑落點滴水珠,憤恨說:「該死的雨……」
因為是最親近,最了解的人,所以必須放你走。
遠遠看著,漸漸變得陌生,我還是記得。
明明從未放棄,卻只能放在心裡。想將你留在身邊,只要能陪著就好。
所謂的永遠,說穿了,不過是害怕孤單和自私的挽留。
而你掙脫,日不落的傳說。
喜歡,就像紅茶。
喝了幾千年,疼入心,苦入心,既甘純又苦澀。
溺愛的名,只許在心中呼喚,回聲斬不斷,如同日不落,高傲不可一世。
「阿爾。」
※
時序:週一,下午茶。
突傳鈴響──叮咚咚咚咚咚!
「英國老弟!」伴隨鈴響傳來熟悉的呼喊。
「嘛,這煩人的傢伙又來喇?」亞瑟皺眉,坐定不打算應門,或說根本沒必要。
「英國老弟!讓哥哥抱一個!」不知何時,法蘭西斯已來到亞瑟眼前,張開雙臂欲擁抱亞瑟。
「閃開!是美國叫你來的?如果是,你現在就可以滾了!」亞瑟推開法蘭西斯,一邊詢問。
「美國能吃嗎?英國老弟,陪哥哥去喝酒吧!」法蘭西斯撥弄頭髮,一臉誠懇。
「拒絕!現在是我珍貴的午茶時間。」亞瑟斬釘截鐵回絕。
「那哥哥先陪英國喝下午茶,英國再陪哥哥去酒吧。」法蘭西斯一邊說,一手已搭上亞瑟肩膀。
「一副非去不可的樣子,感覺不太尋常,而且還興奮得很詭異。」亞瑟眼角浮現青筋。
「哥哥很正常唷!那種地方哥哥常去,沒去反而奇怪。」法蘭西斯悠悠說。
「那請你自己去!現在就可以去了!」亞瑟以命令口氣說。
「親愛的英國老弟,陪陪哥哥嘛!那包新茶,價值不斐哦!」法蘭西斯將臉湊近亞瑟耳畔,輕聲說。
「呿,欠你一個人情!我知道了。」亞瑟雙手負胸,頗感無奈。
「這才乖嘛。」法蘭西斯目的得逞,緊緊擁抱亞瑟,笑得十分燦爛。
「別碰我!」亞瑟奮力推開法蘭西斯。
就這麼打打鬧鬧,法蘭西斯領著亞瑟來到酒吧。
法蘭西斯極力展現優雅風度,但在亞瑟看來,如此矯情不過是種手段,為了達成目的。亞瑟心知法蘭西斯另有圖謀,然而亞瑟並不知道那是什麼,依照目前情勢,亞瑟打算先靜觀其變。
時序:週一,酒吧。
「我們來玩個遊戲!哥哥喝五杯,英國就喝五杯!」法蘭西斯提議。
「沒興趣跟你拼酒。」亞瑟心知這是計謀,不願順從。
「英國的酒量比哥哥好,哥哥甘拜下風,好生佩服。」法蘭西斯十分諂媚。
「你反著說有什麼意思?」亞瑟不悅。
「都來這裡了,好好放鬆吧,試試酒精能不能沖醒你這顆裝滿紅茶漬的腦袋。」法蘭西斯優雅語說,字字針對亞瑟。
「我才想看看,酒精能不能洗淨你這傢伙滿腦的變態思想!」亞瑟輕易被激怒,局勢已逆轉。
「哦,我真想試試呢!」法蘭西斯得意笑著,心想,這樣就槓上了,真好騙!果然還是老弟,差哥哥一截。
「很好!」亞瑟信誓旦旦。
「酒!給我酒!再來一杯!」亞瑟正在拼酒。
「喝太快容易醉哦!」法蘭西斯從旁提醒。
「贏你十杯,緊張了吧!哼,拼酒我一定贏你!」亞瑟意氣風發,一杯接著一杯。
「是是,別衝太快。」法蘭西斯冷靜說。心想,要是你真醉了這才麻煩,雖然如此才能達成目的。
「笨蛋啊!」亞瑟趴在吧檯嘶吼。
「開始了……」法蘭西斯嘴角有些抽筋,愣愣發笑等著看戲。
「笨蛋啊啊啊!」亞瑟音量漸大。
「這笨蛋一直都不承認自己酒量不好,連帶酒品同樣糟糕……」法蘭西斯忍不住嘆氣。
「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!」亞瑟展現連發怒吼。
「請繼續。」法蘭西斯依舊悠悠啜飲紅茶。
「美國這個大笨蛋!」亞瑟終於喊出標的物。
「一直以來都喊美國,從沒變過呢,哥哥真佩服。」法蘭西斯帶著佩服的眼神看向亞瑟。
「阿爾弗雷德!」亞瑟處於自身音浪太強而不自知的狀態。
「如果可以,希望你能控制音量。」很明顯法蘭西斯的建議,亞瑟根本沒聽見。
「笨蛋阿爾!笨蛋阿爾弗雷德·F·瓊斯!」亞瑟再次怒吼,喊出一連串名字。
「難得聽見喊全名,看來這次真的沒救了。」法蘭西斯頻搖頭。
「呵呵……嗚……笨蛋……」亞瑟已顯得疲憊,語聲漸弱。
「怒吼過後,因為累了,進入第二階段──哭吼。」法蘭西斯對亞瑟的酒醉狀況,再清楚不過。
「嗚……紅茶……」亞瑟趴在吧檯前嚷嚷。
「果然滿腦子紅茶漬。」法蘭西斯感到頭痛。
「嗚……漢堡不能吃……思康……」亞瑟嘀咕食物名稱。
「嗯……漢堡和思康,這糾結已確認無法釐清。」法蘭西斯毅然斷言。
「嗚……呵……」亞瑟發出詭異笑聲。
「糟糕!快睡著了!」法蘭西斯搖晃亞瑟肩膀,欲打斷亞瑟睡意。
「別動我!笨蛋!」亞瑟怒說,一邊站起身,搖搖晃晃。
「我還沒聽到重點。」法蘭西斯自言自語說。
「笨蛋!我真的!真的好喜歡……」醉爛的亞瑟,站都站不穩,法蘭西斯向前攙扶,不料亞瑟竟直接跌落法蘭西斯懷裡,讓法蘭西斯就這麼抱著。
「英國老弟,這是在對我告白嗎?」法蘭西斯擁抱亞瑟,感到萬分驚訝和惶恐。
「笨蛋阿爾!這還用問!」亞瑟幾乎用吼的。
「哥哥我好傷心啊!」法蘭西斯留了一滴傷心的眼淚。
「阿爾,我不讓你喊亞瑟,是因為你不讓我喊阿爾……其實我好希望聽見你喊我亞瑟……」亞瑟當法蘭西斯是阿爾弗雷德,展開真心話大告白。
「亞瑟乖乖。」法蘭西斯輕拍懷中的亞瑟。
「阿爾,法國是個變態大叔,我才不讓他碰我。」亞瑟喃喃自語。
「是是,但我現在不扶你,你就趴在地上了。」法蘭西斯一臉心碎。
「阿爾……」亞瑟低聲嚷嚷。
「亞瑟,還記得我的名字嗎?」法蘭西斯試著換回亞瑟神智。
「阿爾弗雷德·F·瓊斯!」亞瑟娓娓道來。
「真不知這傢伙,每天默念幾萬次?」法蘭西斯沉著臉,似有感觸。
「阿爾,我好想你……」亞瑟呢喃。
「可以了……睡吧……」法蘭西斯輕摸亞瑟的金髮,安撫懷中人入眠。
在這之後,法蘭西斯帶亞瑟回自己家中。
「逼英國說出心事,免得他悶久了眉毛越來越粗,哥哥我真是太愛管閒事了!到底誰才是笨蛋?突然難過起來,嗚,我真是,完美的紳士啊!」
安頓好亞瑟,法蘭西斯首要致電給阿爾弗雷德,其實這才是法蘭西斯的最終目的。
「美國老弟!英國喝醉了,我把他的衣服扒光晾著,等著讓他感冒!我可沒對他亂來,因為哥哥是紳士,呵,至少要當美國老弟的好榜樣,哦,我的人格真是太崇高了!」法蘭西斯對著話筒撥弄頭髮,背景佈滿玫瑰和閃亮愛心。
「快讓HERO進場!」話筒的另一邊傳來阿爾弗雷德大聲嚷嚷,迫不及待的樣子。
「英國在我家,等你唷!」法蘭西斯散發愛之吻。
不多時,阿爾弗雷德帶了顆漢堡來到法蘭西斯家中,探望亞瑟。
「阿爾……漢堡不能吃……」睡夢中的亞瑟仍舊關心阿爾弗雷德的健康。
「可是我想吃,英國幫我熱漢堡吧!」阿爾弗雷德將漢堡放在亞瑟額頭上。
「兩個笨蛋,沒救了。」法蘭西斯從旁觀賞這一幕感人的重逢,忍不住再次落淚。玫瑰花都枯萎了。
End - by 2011/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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