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少爺,這是剛從園子裡採下的蘋果,很新鮮哦,給您嚐嚐。」
「艾依查庫,我與你年紀相仿,我想,不如我們當朋友吧。」
「可是,您是少爺,我只是傭人的兒子。」
「那又怎樣,還是說你不願意?」
「如果能和少爺當朋友,我當然很開心啊,可是……」
「沒有可是,從現在開始,我們是朋友,以後不准叫我少爺,也不准對我用敬稱。」
「那麼……要怎麼稱呼?」
「我的名字是艾伯李斯特,你就叫艾伯吧,父母也是這樣叫我。」
「那是老爺和夫人才能這樣稱呼您,我怎麼可以……」
「我們是朋友,所以沒關係,喊喊看吧,我很期待。」
「艾……伯……」
「這樣就對了,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想和你當朋友,不要因為身分不同而一昧保護我,以後別在乎身分地位,我們平起平坐。請多指教,艾依查庫。」
「能高興能和你當朋友,艾伯。」
「艾依查庫,一起吃蘋果吧!」
「好的!」
艾伯李斯特突然憶起兒時,記憶清晰恍若昨日,回神不禁感慨,距今已是相當遙遠的事了。自從連隊瓦解,艾伯李斯特和艾依查庫一同流浪於充斥戰火的混亂世界,再沒連軍庇護,生活過得十分艱辛,艾伯李斯特不甘於動盪之中隨波逐流,決心加入軍方,畢竟軍方擁有充分的資源與可期的前景,儘管犧牲的可能性並沒因此降低,但至少能先圖個遮蔽處。艾依查庫對艾伯李斯特的建議沒有二話,於是兩人一同加入軍方,決定以軍方為基地,拓展新的未來。
據艾依查庫對艾伯李斯特的了解,自是清楚艾伯李斯特加入軍方之後的期望,不單為了存活,還得掩人耳目,被定義身為汙染者的存在,必須悄悄埋藏,而軍方正是個最為堅固的堡壘,只要能在軍方生存,過去的身分終能掩飾。不過,只達成生存目的,並不能滿足艾伯李斯特。
憑艾伯李斯特的本事,想在軍中大放異彩並不是件難事,艾依查庫無意較勁,選擇陪伴艾伯李斯特,如影隨形,為艾伯李斯特化解不必要的糾紛與危機,好讓艾伯李斯特能早日達成理想。
「艾伯李斯特,我先送你回宅邸,再去清理雜碎。」
「這次任務有些棘手,你想怎麼應付?艾伯李斯特。」
「艾伯李斯特,你不覺得自己過於鬆懈?」
「艾伯李斯特,好好活著吧。」
活著,終究在軍中活了下來。艾依查庫始終陪伴艾伯李斯特左右,兩人一起便能安渡所有危機,再高的地位,再大的權利,終究比不過艾伯李斯特對艾依查庫的信任,那是種無以言喻的安心。
想至此,艾伯李斯特不輕易表露情緒的臉孔,不禁浮現一絲無奈,沒給任何人瞧見,僅止瞬間,旋即恢復平常。艾伯李斯特離開辦公室,稍加使力的甩上大門,發出轟然一聲,餘音伴隨艾伯李斯特走出宅邸,尾隨的部下早已整齊排立在門庭前等候。
上司不容許艾伯李斯特有喘息的時間,很快的頒布新任務,毫不在意艾伯李斯特藏於軍服底下的傷口,自上回遇刺至今,未有足夠的時間痊癒。艾伯李斯特則認為這是自己職責內應盡的義務,更何況艾伯李斯特並不在意無關痛癢的皮肉傷,終究仍是欣然接受任務。
為此,王妃更甚特意親自前來探視艾伯李斯特。這次任務只是尋常的邦交協議,艾伯李斯特僅帶上一班護衛師團,與數位常伴的親信隨伺。
馬車駛至中途,便為前方障礙所阻擋去路,這是艾伯李斯特所料未及的窘境,竟連兩次遭遇襲擊,若不是對方有心安排,怎可能全歸於巧合。
上回曾交手的那名劍客,這次也看見了,顯然是同個組織,但這回迎接艾伯李斯特的不再是偵察兵,一位全身穿著鎧甲,就連臉上也帶著面具,令人分不清性別,更無法得知究竟是人類或是機械的存在。面具客手持雙刀,不發一語,更不等艾伯李斯特質疑,一手高舉自空劈砍,強勁的鋒刃直襲艾伯李斯特,艾伯李斯特毫無迴避的時間,就連思考也來不及,就這麼被砍了一刀,應聲倒下。
跟隨艾伯李斯特的軍隊見狀,知敵方強勁,無法力敵,仍然豁命廝殺,就在軍隊已折傷大半之際,突有一人加入戰場,雙槍瞄準謎樣的面具直接狙擊,確認面具客已受槍擊,但並未造成任何損傷,艾依查庫聽聞槍擊面具所發出的聲響,知悉那並非一般金屬,也不是任何機械材質,心知毫無勝算,艾依查庫迅速的揹負起艾伯李斯特,一邊喝令殘存的部隊趕緊逃離,艾依查庫虛發數槍試圖妨礙敵方行動,接著趁著一片混亂逃離現場。
「艾伯!活下去!你不能倒在這裡!」
艾依查庫以迅速的行動將艾伯李斯特帶離戰場,來到無人的林深處。艾依查庫撕下自己的軍服為艾伯李斯特止血,艾依查庫懂得簡易的治療,但艾伯李斯特傷勢過於嚴重,現下又因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。艾依查庫極盡所能為艾伯李斯特止血,心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,於是決定將艾伯李斯特帶回軍部醫院。
「艾伯!撐著點!很快就到醫院!」
「艾伯!醒醒!保持意識!別真的昏過去!」
「艾伯!你有聽見吧!活下去!活下去!」
「艾伯!」
艾依查庫因艾伯李斯特而離開軍部,現在又因艾伯李斯特而回歸。之前艾依查庫不告而別,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艾依查庫只是出門執行任務,此時見艾依查庫背著血淋淋的艾伯李斯特,神情既著急又惶恐,部屬見狀不忍過問,逕自牽來馬車好讓艾依查庫以最快速度送艾伯李斯特前往軍醫部,艾依查庫一邊下令要部署連絡醫院做好準備,一邊緩緩的放下背負身後的艾伯李斯特,改以橫抱方式,小心翼翼的進入車廂。
軍官十萬火急的駕駛馬車,車廂內,艾依查庫橫抱艾伯李斯特,讓艾伯李斯特枕著自己胸膛,盡量避免馬車行駛過程所產生振動而影響艾伯李斯特的傷勢。
「艾伯!撐著點!活下去!」
「你的願望還沒實現,你不能倒下,活著,給我好好的活著!」
「艾伯……艾伯!」
艾依查庫不斷呼喚艾伯李斯特,但艾伯李斯特並沒任何反應。當馬車順利抵達醫院前庭,艾依查庫親手將艾伯李斯特交由軍醫部,並目送醫療人員將艾伯李斯特接入院內。艾依查庫瞧見出來迎接艾伯李斯特的醫療人員各個神情緊張,艾依查庫反倒顯得面無表情。
要是艾伯李斯特在軍醫部出事,軍醫部絕對免不了刑責,因此,軍醫部必會竭盡全力實行救治,畢竟那位可是軍方的大人物──艾伯李斯特。
軍醫部接走艾伯李斯特,緊接著派出醫療小組前來關心艾依查庫的傷勢,艾依查庫表示自己並沒大礙,要軍醫部專心治療艾伯李斯特即可。
艾依查庫支開所有前來關心的醫療人員,並讓駕駛馬車的軍官回到自己崗位。艾依查庫就坐醫院門前的石階,緊握沾滿艾伯李斯特鮮血的雙手,眼神空洞的凝望無垠藍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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