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綺系列作
1-十年(意綺):https://goo.gl/forms/4gbJq0Ik8vNlm7RE2
2-綺年(意綺、驕九)(十年前傳):https://goo.gl/forms/xCNiH6TiNTnz20Hm1
3-常年(意綺、驕九)(承十年、綺年之終作):https://forms.gle/1eCBpp8nvjqmKQQv5
《十年》番外一、花晨 | 《十年》番外二、前塵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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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十年》番外一、花晨
最光陰與小蜜桃行至玉陽江畔,望眼見水天一線,岸無泊船,江無扁舟,然小蜜桃的神之狗鼻已然嗅出牡丹花香,興奮地叫吠數聲,告知最光陰來人將至。果不多時,江上現一畫舫,順著江流緩緩駛近岸邊,船首可見意琦行與綺羅生,一者站得挺拔,一者起手搖扇。
最光陰:「小蜜桃,走吧。」
小蜜桃:「汪。」不要,船這麼小,我不想跟你們擠,你放心去吧,我會在岸邊等,等你落水再游過去救你。
最光陰:「我雖不會游泳,但我在船上會站得很穩,用不著你擔心。」
小蜜桃:「汪。」快去快去,千萬別摔下來給人看笑話。
小蜜桃留待岸上,最光陰則縱身躍至船首。最光陰踏上畫舫,隨意琦行與綺羅生進入船艙,見船艙擺設並無太大改變,中央設有方形木桌,桌上擺放紫砂壺,而綺羅生親手沏茶。
綺羅生:「這杯給你,最光陰。」
最光陰:「整個船艙充滿牡丹花香,就連茶也是牡丹花茶。」
綺羅生:「比起酒,最光陰更適合喝茶。」
意琦行:「牡丹花茶,茶湯清香,入口溫潤,且具活血通絡之效。」
最光陰:「不用一搭一唱,我沒說不喝。」
十年前,最光陰未曾見牡丹之絕艷,往昔留待最光陰身旁的綺羅生,懷有心事,抑鬱難解,獸花自是黯淡。牡丹曾流落天涯,而今適得其所,綻放無比璀璨,散發濃郁至極的牡丹花香,光憑氣味,即能得知綺羅生之狀況,即使是控管時間的時間城,也無法使牡丹綻放瑰艷。天下間唯有意琦行,懂得如何照料牡丹。
最光陰:「意琦行,我怎覺得你身上滿是牡丹花香,難不成你也練了獸花之術?」
意琦行:「吾專精劍道,從無二心。」
綺羅生:「有吾在旁燻著,自然是滿身牡丹味。」
最光陰:「太可怕了,這艘船不能久待,得在暈船前離開,不然回去會被廉莊笑話,我這就先告辭了。」
綺羅生:「最光陰,暫緩。」
最光陰:「你放心,我會把茶喝完再走,就算喝不完也會外帶。」
綺羅生:「非也,是吾尚欠你一言。」
最光陰:「有嗎?我怎不記得?」
綺羅生:「最光陰,感謝你讓吾得以今生。」
最光陰:「哈,這句話,是我要說的。」
退隱的日子,意琦行和綺羅生偶爾與最光陰一同救災,偶爾小聚喝茶閒聊,雖不常見,但友誼長存。如今各自心有所屬,各有歸依,江湖情義兩全,昔日的風風雨雨,過去了便是過去。
最光陰回轉玉陽江畔,帶著小蜜桃轉身離去,離別之際,小蜜桃回頭對畫舫叫吠數聲,意琦行揮手致意,綺羅生則是給了小蜜桃一抹微笑。與友相聚,不過如此,平淡而致遠。
綺羅生:「接下來你想去哪?」
意琦行:「花晨月夕,隨遇而安。」
綺羅生:「那咱們沿著玉陽江兜一圈,順道到江畔市集補些布料,然後航返指月山瀑。」
意琦行:「沒問題。」
綺羅生:「意琦行,吾見你表情不似沒問題。」
意琦行:「吾在想,吾當真如最光陰所言,身上充滿牡丹花香?」
綺羅生:「吾已嗅慣牡丹花香,嗅覺麻痺無法判定,但吾認為最光陰所言不假。」
意琦行:「吾不排斥牡丹花香,只是沒想到吾也有滿身花香的一天。」
綺羅生:「帶點花香的劍宿依舊是劍宿。」
意琦行:「綺羅生。」
綺羅生:「嗯?」
意琦行:「也罷。」
畫舫駛過玉陽江,清風拂滿袖,牡丹艷江山。意琦行與綺羅生同心、同行、同花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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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十年》番外二、前塵
綺羅生為最光陰沉眠於天池,而最光陰日夜守護天池畔,待到綺羅生轉醒,最光陰卻是冷漠以對。對最光陰而言,時間城主與飲歲之於最光陰若可謂家人,那麼綺羅生與小蜜桃之於最光陰,無非是朋友,然而自從綺羅生轉醒,最光陰卻是不再理會綺羅生與小蜜桃,此舉看似反常,但其情有可原。
最光陰看重綺羅生與小蜜桃,然而無論是時間城主、飲歲、綺羅生、小蜜桃,無一不知最光陰身世,無一不力保最光陰性命,而綺羅生斬斷前世宿緣,親手救下最光陰更險些喪命。最光陰絕不允許,自己昔日所救之人,為了自己再次喪命,最光陰賭氣,氣自己至今仍舊無力解救重視之人免於苦難,仍舊無力的需仰賴他人幫助,昔日賭上時之心改寫命運,如今局面卻是這般不堪,而最光陰只能賭氣,生悶氣。
最光陰的態度轉變,在時間城主看來,倒是簡單而能預料的,時間城主並未因最光陰的改變而感到意外,反倒放任最光陰,任其冷漠,就等著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。一日,時間城主交派任務,令最光陰與綺羅生出城護神思。接獲任務,最光陰不多說便逕自離去,而不被最光陰理睬的小蜜桃則緊隨最光陰步伐,綺羅生見狀,雖是嘆了口氣但仍緊隨其後,然而就在綺羅生轉身之際,時間城主令其留步。
時間城主:「綺羅生,吾有一計,或許可改善最光陰惡劣的心情,但需你配合。」
綺羅生:「願聞其詳。」
綺羅生接受時間城主獻計,飲歲隨之取來北狗衣裝,轉交綺羅生,而後時間城主點出先行離去的最光陰與小蜜桃之所在,以利綺羅生即時趕上。待綺羅生離開時間城,飲歲忍不住揶揄:「城主想看最光陰和北狗兩個形象同時存在,此舉不但捉弄了綺羅生,反而會讓最光陰惡劣的心情更加惡劣。」
時間城主:「最光陰,這回賭氣也賭得太久了,缺乏適當的情緒調和,吾擔心,他會忘了笑。」
飲歲:「城主藉機逗弄最光陰,分明想找笑料。」
時間城主:「這是最光陰應得,吾等著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,話說飲歲,你別忘了你的身分,還有你的工作!」
※
一如飲歲所料,綺羅生穿扮北狗裝束,不但無法使最光陰氣消,反而得到一句「無聊」的評論,但至少,能惹最光陰開口回應,總是個轉機。執行完護神思的任務,最光陰、綺羅生與小蜜桃一同返回時間城,綺羅生交還北狗衣裝,便返回時間樹下。
綺羅生與時間樹締命,守護時間樹即是最主要的工作。大多時間,綺羅生都待在時間樹旁,別無他想,僅為守樹而守樹。突然,最光陰來找,見綺羅生臉上乍現一抹難解情緒,最光陰顧不得自己仍與綺羅生賭氣,一啟口便是關心。
最光陰:「綺羅生,一瞬落寞,你想什麼?」
綺羅生:「這瞬落寞,能惹你開口,倒也值得。」
最光陰:「難道是那個意琦行?」
綺羅生:「呵,沒什麼,只是想到能待在時間城守時間樹,過著這般太平生活,真是吾之幸也。」
最光陰:「綺羅生雖甘於平凡,但此話當真?」
綺羅生:「吾甘願守時間樹,此時你也見證了吾此言不假,然而最光陰,是否仍在生悶氣?」
最光陰:「我已與你搭話,氣不氣還重要嗎?」
綺羅生:「最光陰已氣消,但此話當真?」
最光陰:「你已安然無恙,我有什麼好生氣?更何況現在我們正在交談,難道是假的嗎?」
綺羅生:「真真假假,虛實難分,不如活在當下。」
最光陰:「綺羅生,現在的生活,真是你想要的?」
綺羅生:「最光陰是氣瘋了嗎?」
最光陰:「我沒瘋,但確實是我把你逼瘋,綺羅生,你來時間城的原因,從來不是為了你自己,就算讓你永遠待在時間城,你也永遠都不是時間城的人,我再問你一次,現在的生活,真是你想要的?」
綺羅生:「是也不是。」
儘管時之心已寄於綺羅生,但時之心的真正主人,永遠是最光陰。最光陰能感受時間流逝,時間承載記憶,若最光陰有心追究綺羅生所言真假,綺羅生自是無法瞞騙,而最光陰對綺羅生的追問,並非追究字面上所謂的真假,僅是希望綺羅生能忠實的面對自己,傾聽自己心音。
在肉眼可見的表像底下,藏著只有自個心知的真實。綺羅生想起意琦行,難掩一瞬落寞,儘管如今綺羅生已得償所願,遠離塵囂過上太平生活,然而此身受制於時間城,唯心自由,唯心隨想。
綺羅生想起意琦行,想起過去與意琦行相伴的日子,想起與意琦行相約退隱江湖共飲逍遙,想起彼此受限於現實,如今只能心繫對方,遙祝安好,不免感嘆彼此皆無法得以真正自由,感嘆聚少離多而江湖奔波。而今生活平淡,此心卻不因此恬然,綺羅生想起己心惦念之人,如何不落寞。
※
一日,最光陰偕小蜜桃訪時間樹,探綺羅生。見綺羅生倚樹休憩,最光陰與小蜜桃遂陪伴身旁,一同觀賞永恆不變的風景,時間樹飄散點點螢光,美如幻,然實為時之飄零。守樹,是如此漫長而無趣,若得以永恆似乎也不過如此,而人心是要如何,才能甘之如飴。
最光陰:「綺羅生,如果你當我是朋友,這一次,別拒絕我。」
綺羅生:「何事?」
最光陰:「我已接受城主命令,職掌時司,待取回時之心,綺羅生便不再屬於時間城。」
綺羅生:「最光陰,如此決定,你是為了吾,還是為了你自己?」
最光陰:「都有,前世已遠,若不願今生再留憾恨,我想,我們都該好好的面對今生了。」
綺羅生:「呵,或許是時候了。」
最光陰:「能一起走到這步,就是今生最好的開始,但在這之前,我得先告知,待你解除與時間樹之締命,交還時之心,綺羅生將失去九千勝的記憶,也不再是死神找不到的人。」
綺羅生:「做回苦境一介平民,綺羅生仍識得最光陰,這對咱們的交情沒影響。」
最光陰:「不錯,就像九千勝與最光陰的交情,就像綺羅生與最光陰的交情,因本質相同,你仍舊是你,我也仍舊是我,綺羅生是最光陰的好友,從來沒變過。」
小蜜桃:「汪!」別忘了,還有我!
綺羅生:「綺羅生不會忘,時間城的際遇,以及吾的好友,最光陰與小蜜桃。」
時間城掌管時間,保存世間萬靈記憶,如果有誰忘了什麼,時間樹都記得,只要是發生過的事,所有的記憶,都是真實的存在,而時司守護時間城,守護萬靈記憶。綺羅生重拾九千勝之過去,在告別之後,將過去還於歷史,存於現在的綺羅生,只能是綺羅生。順時而生,證人間喜悲;大千如是,而終歸平凡;唯心而已,湖海不留憾。
綺羅生解除與時間樹之締命,最光陰重拾時之心,時間城主於茶宴之間舉行茶會,為送綺羅生。最光陰曾言,城主泡的茶不能喝,但到了必須面對的時候,縱使茶苦,也要一乾為敬。綺羅生飲落離別茶,苦澀難當,而時間城主再取出另一杯,等待了十年的茶,見綺羅生無所顧忌,只因心定而情堅。
時間城主:「意琦行在十年前,留下這杯茶,豈料十年後,反為你解離別苦。」
綺羅生:「意琦行無心飲茶,實則心領,此今綺羅生代其謝過,感謝城主仁慈,這一苦澀一甘甜的兩杯茶,人生如此,足矣。」
飲歲:「不屬於時間城之人,出了時間城,不得再返,但綺羅生既是未來時司的好友,說不定有機會能再來時間城觀光。」
時間城主:「此緣劫一解,相信時間城日後將有所轉變,一切且看機緣,萬物順時,江湖無期。」
飲歲:「最光陰,職掌時司你可後悔?但現在城主之約既成,綺羅生也將離開,就算你後悔也來不及了。」
最光陰:「有什麼好後悔?城外有人在等我,而綺羅生也該找回真正的歸屬。」
時間城主:「想通了,看開了,長大了。」
最光陰:「我還用不著你教訓。」
時間城主:「就這點沒變。」
最光陰:「對了,我雖答應職掌時司,但沒說要立即接管,所以接管時間我說了算。」
時間城主:「你尚有時間考慮,時之心會提醒你應盡職責,好自為之。」
最光陰:「待我送綺羅生,尚有一事要辦,別急著叫我回來。」
小蜜桃:「汪!」早該出發了!讓廉莊等那麼久,要是她跟別人跑了,你就別哭!
時間城主:「隨你們去吧。」
綺羅生:「綺羅生就此別過。」
飲歲:「少了綺羅生跟我鬥嘴,我耳根子才能清靜,不過之後時間城又有得熱鬧了,據知城主的未來媳婦,除了是個標緻的小美人,古靈精怪更不在話下。」
時間城主:「唉,最光陰的成長使我既欣喜又惆悵,然而時間的獻禮,總叫人期待。」
最光陰偕小蜜桃送綺羅生出時間城,一路來到玉陽江畔。兩人一犬互道別離,並約定再見,至今為止的共同際遇,將在此分歧。玉陽江畔,這是最光陰初見綺羅生的所在,也是如今分別與約定再見的地方。
無論綺羅生此生平凡抑或不凡,少了意琦行相伴,徒留落寞,綺羅生只盼十年不遲,雪脯依然,人安在。綺羅生重返畫舫,見畫舫一如記憶中的模樣,窗明几淨滴塵不染,而艙內小桌置一酒壺,靜候歸人。
「意琦行待綺羅生,十年如一日,抱歉,讓你久等了。」綺羅生難掩內心激昂,熱淚盈眶,滿是欣喜、憐愛、心疼。旋身往向指月山瀑,綺羅生義無反顧。
後記:
末段綺羅生所言「意琦行待綺羅生」,這裡的「待」有等待、對待之雙重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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